波西米亞人讀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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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潘金蓮只當成淫婦實在是誤會,潘金蓮展現的政治嗅覺和智慧,是這個角色愈來愈叫我們感興趣的地方。 | 把潘金蓮只當成淫婦實在是誤會,潘金蓮展現的政治嗅覺和智慧,是這個角色愈來愈叫我們感興趣的地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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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金瓶梅》裡的地理空間安排似乎也呼應著故事裡的「外在禮教世界」與「內在慾望世界」的高度反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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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如果把兩座相鄰宅院當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從大門看過去的安靜與井然有序,是西門慶與花子虛之間表面的「朋友」情誼,從內部的圍牆看到狼狽的偷情,則是人的內在真時赤裸的「情慾」關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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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親切而家常的氣氛哩,那輕輕提筆一揮所能造成的血肉飛濺與家破人亡還是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的。在優雅、禮貌、現實、無情、冷酷的氛圍下,令人不寒而慄的這一切,顯然又是《金瓶梅》裡另一則無法言喻的「暴力美學」示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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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情人移情別戀固然讓人惆悵,但愛上不如自己的別人,那就是傷害了。在人類諸多愛比較的習性中,這種比法可說是最沒有建設性的了。偏偏這樣的情緒普遍而真實,不但超越性別、族群的藩籬,甚至還跨越了歷史與地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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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見情人移情別戀固然令人惆悵,但愛上不如自己的男人,那就是傷害了。在人類諸多愛比較的習性中,這種比法可說是最沒有建設性的了。偏偏這樣的情緒普遍而真實,不但超越性別ˋ族群的藩籬,甚至還跨越了歷史與地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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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來諷刺,幾分鐘才高興地一起跳繩遊樂的姊妹們,它們之間的情誼原來是如此的脆弱,和諧的假像像華麗的骨牌陣,在西門慶一句[淫婦]的推托下,一個接著一個全倒了下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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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聽,只顧來問大姐姐。長言:信人調,丟了瓢。你做差了,你埋怨那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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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來主題又回到西門慶和吳月娘的冷戰來了。作者借著夣玉樓之勸ˋ吳大舅之勸ˋ甚至是潘金蓮之勸,先把[冷戰]的張力哄檯到高點。所謂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冷戰既然來自西門慶的一句[淫婦們間的聲喚],唯一的解法無非還是西門慶自己出來認錯道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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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歌妓出生的潘金蓮算準了只有精於音樂的西門慶懂她的用心,她相信以吳月娘的教養是不可能聽出來期中蹊蹺的。我認為這是潘金蓮最大的樂趣所在了 她想當著眾人,用只有他和西門慶明白的密碼,公然羞辱吳月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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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勇於向「禁忌」與「尺度」挑戰,向來是時尚內在的原始邏輯。這樣的邏輯到了當代,當身分ˋ階級不在是穿著的限制時,「裸露」程度又成了時尚挑釁的新物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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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一個像明朝那樣的封建社會中,除了技院的錢交易之外,[性]往往是和[階層]移動或[權力重新分配緊緊相連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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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在同樣被西門慶[收用],春梅和宋惠蓮最打的不同。春梅穩穩地站在他的階層,而且有潘金蓮當靠山,但宋惠蓮卻只是沒有家ˋ沒有了主人的小白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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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金瓶梅>的故事裡,永遠存在著一個公開ˋ看得見的表象世界。以及另外一個隱晦ˋ看不見的底層世界。就像潘金蓮更相信從秘密的底層世界得到的訊息一樣,做為<金瓶梅>的讀者,也必須掌握那個秘密的底層世界的訊息,才有辦法更深刻地掌握表像世界裡,看似平常的瑣事背後的樂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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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宋惠蓮和潘金蓮爭搶的對象是陳敬濟,事情會怎麼樣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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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個秘密世界哩,宋惠蓮,宋惠蓮對陳敬濟應該是沒有甚麼特別的意思,畢竟他和西門慶正打得火熱。但是這個無意間的發現,讓宋惠蓮決定跟潘金蓮別別苗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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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角在過去是[情慾]的象徵,宋惠蓮這些掉鞋ˋ福著人兜鞋的行為挑逗的程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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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怕地下泥,套著五娘鞋穿著哩,它不只象徵性地把潘金蓮的尊嚴當鞋子往泥裡踩,同時它也借著掉鞋ˋ兜鞋的惹火動作,不斷地引來注目,好像全世界宣告潘金蓮得腳太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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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孟玉樓的不言語時在是耐人尋味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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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或許是不願見到底層世界裡來,於是選擇了沉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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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宋惠蓮實在太低估了人性邪惡的程度,以及痛宰潘金蓮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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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卦或謠言的殺傷力很多就像那口痰,一但吐出去之後,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花落何處?或者最後會不會被風吹散弄得大家雨露均霑。孫雪娥少不了又搬出那句經典名言自我解嘲:[反正我們是沒有時運的人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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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剪草不除根,萌芽依舊聲;剪草若除根,萌芽再不生。就是你也不担心,老婆你也死心塌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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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門慶道:「弄到有數兒的,只一遭。」婦人道:「你賭個誓,一遭就弄的他軟如鼻涕濃如醬,卻如風癱了一般的!」說著把托子一揪,掛下來,罵道:「沒羞的強盜,嗔道叫我哪裡沒尋,原來把這行貨子悄地帶出,和那淫婦搗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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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事實上,潘間連本來大算效忠吳月娘,幫他全力對抗舊人黨的。可是在經過接二連三和孫雪娥 李桂姊的衝突之後,潘金蓮對吳月娘的故作中立,不挺自己派系人馬的不沾鍋開始有所警覺了。特別是李桂姊來西門慶家,吳月娘竟然擺出一副親戚往來的熱絡模樣,還送李桂姊禮物,這些都顯示: 吳月娘是不管自己派系人馬死活的。這個女人在乎的只是自己大老婆的第位是否穩固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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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至於第三個條件「不准隱瞞和李瓶兒床第之間的事」,更是像潘金蓮這樣的過來人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潘金蓮太明白了,對付靠下半身思考的西門慶,掌握了他「性」的動態,也就掌握了妻妾之間寵愛與權力平衡的核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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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包容和守密也為潘金蓮帶來超乎想像的額外好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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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潘金蓮展現的政治嗅覺與智慧,是這個腳色越來越教我們感興趣的地方。我們發現,潘金蓮最大的滿足與其說來自床事,還不如說是借由李瓶兒,得到了翻身的能量以及重新掌權的快感。因為對她來說,權力恐怕才是讓他無法戒除的最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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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如果把兩兩相鄰的宅院當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那們從大門看過去的安靜與井然有序,是西門慶與花子虛之間表面的朋友情誼,從內部圍牆看到狼狽的偷情,則是人的內在真實赤裸的情慾關係,用這個地理空間來看潘金蓮與李瓶兒的關係也幾乎是平行的。住在前面花園裡的潘金蓮,和住在後面的其它妻妾是有點隔絕的。這個空間安排史潘金蓮更接近李瓶兒,也因此它成為最先發現秘密甚至也是第一個和李瓶兒結盟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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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樣的畫面諷斥意味十足,從強這頭偷偷爬過去得是西門慶,那頭抬過來的是珍寶香櫃,就像兩兩相鄰的宅院有裡有外一樣,所有看的見的人事物,在它的內裡全都有不同告人的另一面。吳月娘的計畫不能讓人知道,李瓶兒的隱情更不能讓吳月娘明白,在這個人人有心機的世界裡,所謂的倫理與道德的尺度全像這一座牆,只是形式上的象徵,只要不被發現,誰都可以偷偷摸摸的翻過來又越過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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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謂的快眉眼裡掃人只的試用眉梢眼角掃視,雖未正眼看,但眼神卻犀利無比。李瓶兒之所以覺得犀利,恐怕還是心中有鬼,覺得她和西門慶的姦情被看穿。因此儘管吳月娘表面上溫和善良,但李瓶兒仍然感受到了她的敵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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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種對於潘金蓮式的姊妹情誼譏諷,在金瓶梅中幾乎通篇可見。【金瓶梅】固然肇始於【水滸傳】,不同於水滸傳中兄弟情誼的陽剛狹義,生死相死,【金瓶梅】著墨更多的反而是姊妹情誼的陰柔綿密與貌合神離。兩相交叉互讀,實在是再有趣不過的對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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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水滸傳】【金瓶梅】到【紅樓夢】,構成中國古典文學裡最燦爛,最有出席的一隻家族譜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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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進一步要賦予年紀與性別的想像的話,我認為【水滸傳】是父親,【金瓶梅】是母親,父親和母親因為西門慶與潘金蓮的關係(性的關係)結合在一起,而【紅樓夢】就應該是他們的女兒,而且還是一個長得像媽媽的大美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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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蔣醫生的形容,包括[似有鬱結餘中而不遂之意],[夜晚神不守舍,夢與鬼交],以及[嘲熱,盜汗],用現代西方醫學的觀點來看,應該是[焦慮症]的急性發作。 | ||
+ | 像李瓶兒這樣的女人,[錢]代表了生命最重要的力量。把這個夢想對映現實,如果西門慶是個騙人的狐狸,那麼狐狸所吸走的[生命精隨],應該就是現實世界中裡瓶兒的[財產]了。這樣一想,我們就不難明白李瓶兒會[形容黃瘦,飲食不進,臥床不起。]的理由了。 |
在2012年11月15日 (四) 12:03所做的修訂版本
作者簡介
侯文詠 生於1962年6月9日雲林縣虎尾鎮,父親是嘉義縣六腳鄉人,母親是嘉義縣東石鄉人,侯文詠是一位作家,作品領域包含散文、小說、兒童文學、有聲書。。高中就讀台南一中,畢業後進入台北醫學大學醫學系,取得醫師執照後曾但任台大醫院及萬芳醫院的麻醉科主治醫師,以及台北醫學大學醫學人文研究所副教授。自小即展現寫作的興趣,小學時繩自行創辦班刊及投稿,上高中後儘管學業表現優異,仍熱中於班刊的編寫,現今成為台灣暢銷作家之一,著有:頑皮故事集、親愛的老婆、大醫院小醫生、離島醫生、沒有神的所在等等。
本書摘要
沒有神的所在書摘 「當價值不再,一切只剩下慾望時,生命會變成甚麼?」
《金瓶梅》裡的角色就像是一顆顆的洋蔥,而侯文詠為我們把洋蔥一層層剝下,直到它們的內心深處。且讓我們看發生在西門宅院裡,妻妾為了慾望、金錢、權力而互享爭寵、工於心計,在表面假象的和平底下,拋開道德準則卻又算計周全的爾虞我詐。 才藝美少女潘金蓮的命運坎坷,九歲被賣去當樂妓,十五歲轉賣給張大戶,又被迫嫁給賣吹餅的矮冬瓜武大。芳心寂寥的潘金蓮於是勾引打虎英雄武松(五大的弟弟),卻自討沒趣。一次偶然中遇見西門慶,兩人一見鍾情;透過茶坊王婆的說媒,兩人開始在茶坊偷情。後來茶坊事件曝光,潘金蓮決定和王婆聯手,鴆殺武大;武松決定位哥哥報仇,殺掉偷情的兩人,卻錯殺了衙役而被關至監獄。
同一年,西門慶取了有錢的寡婦孟玉樓做三房小妾,並將「收用」過的丫頭孫雪娥升級成為四房小妾;等到武大百日將至,又迎娶潘金蓮進門做五房。西門慶大費周章將服侍正房妻子吳月娘的丫頭龎春梅調給潘金蓮,而春梅也是西門慶收用過的丫頭。妻妾鬥爭,形成以金蓮為主的新人黨(潘金蓮、孟玉樓)和吳月娘(吳月娘、二房李嬌兒、孫雪娥)為主的舊人黨。潘金蓮槓上孫雪娥,以其智巧害的孫雪娥被西門慶打了好幾回。不久後,西門慶梳籠名妓李桂姐(二房李嬌兒的姪女),流連妓院。潘金蓮耐不住寂寞,與孟玉樓的琴童奸宿,西門慶怒鞭潘金蓮,在春梅、孟玉樓的袒護下才作罷。
西門慶爬牆密會李瓶兒(鄰居花子虛之妻),被潘金蓮逮個正著。她和西門慶交換條件,並答應要幫西保密。花子虛吃上官司,李瓶兒請西幫忙擺平,卻暗地裡規劃要嫁給西門慶,將家裡財產通通移到吳月娘床底下;花子虛抑鬱而終。西門慶的女婿陳敬濟出事投奔,西因政治問題冷落李瓶兒。李在憂鬱之際,招贅太醫蔣竹山進門;而當西門慶家中事務擺平後,李馬上後悔,趕走了蔣竹山一心一意想嫁西。雖然為眾妻妾所不樂見,李瓶兒最終還是家給西門慶做六房。
西門慶看上來旺的老婆宋惠蓮,兩人在院裡的假山洞幽會,被潘金蓮發現,潘以此要求西門慶並控制宋惠蓮。後來西門慶打發走來旺,想要取宋做七房。潘金蓮不樂見,於是挑撥孫雪娥與宋惠蓮(孫曾和來旺偷情)。在一切曝光後,以宋惠蓮的身分是如此背離道德準則,使得她無地容身、自縊身亡。
自潘金蓮嫁進來後又過了三年,西門慶升官,官階為五品;李瓶兒又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名「官兒」,西門家族雙喜臨門。官哥滿月時,妓女李桂姐阿諛巴結,搶著認西門慶與吳月娘當乾爹乾娘。隔年,西門慶看上夥計韓道國之妻王六兒,故事有點像是西門慶與宋惠蓮的翻版。令人跌破眼鏡的是,韓道國與王六兒把這當作「賣淫事業」,兩人一致認為王與西的性愛只是金錢交易,完全是沒有感情的。
潘金蓮因忌妒李瓶兒生了官哥,總是不斷驚擾她們母女兩,並且豢養兇猛的白獅子貓兒。在一次玩耍中,乍看之下,是官哥意外被白獅子貓兒抓傷而不治身亡,但其實這是潘金蓮精心策畫的一場謀殺案。李瓶兒在傷心絕望之中又生了病,一發不可收拾,終於香消玉殞。吳月娘和潘金蓮先後拜託廟裡的薛姑子給他們配坐胎氣符藥。平兒出殯後,西門慶收用官哥的奶媽如意兒。同年七月,西門慶看上名妓鄭愛樂,並送禮示愛。而西門應偷偷地找如意兒也引來潘金蓮的不悅,並要求掌控如意兒。李瓶兒死後,潘金蓮與吳月娘爆發嚴重衝突,吳仗著有身孕贏得西門慶的關愛,潘金蓮全面潰敗。
從故事一開始,除了西門家裡發生的妻妾之間的感情、糾紛,同時也交代了西門慶的錢脈與人脈。他為了穩固官商統治集團,千方百計巴結蔡太師,從一個繼承父親生藥鋪的小小商人,在短短三四年的時間,西門慶累積了十萬多兩銀兩的資產,也讓我們看到了明朝官員們底下龐大的官商勾結與貪腐網路。
隔年正月,西門慶和賁四嫂(夥計賁四的老婆)偷情。這時的西門慶情慾高漲,吃春藥、吃延壽丹藥補身,和許多女人做愛,終於不勝負荷、精進血出。不久,西病逝,吳月娘在同時生下孝哥。西死後,李嬌兒攜財逃回妓院,潘金蓮找上西門慶女婿陳敬濟,吳月娘私吞李瓶兒的錢財,夥計私吞貨物,從前僅有表面上的交情的老友也都鳥獸散了。
吳月娘發現潘金蓮和陳敬濟偷情,把潘金蓮的得力助手春梅賣給將軍周守備;趕走陳敬濟;將潘送到茶坊王婆家待價而沽。潘被一心一意要復仇的武松買走,慘死於武松刀下。孟玉樓改嫁、孫雪娥和來旺私奔被抓回、陳敬濟出手毆打老婆西門大姐(西門慶之女)而被告到官府淪為乞丐。後來,春梅派人找到陳敬濟並資助他做生意。陳和韓愛姐(王六兒之女)邂逅,不料卻被周守備的手下張勝給殺了,韓愛姐傷心之餘出家為尼。而後周守備戰死,春梅也染病身亡,孝哥剃度成為和尚,西門慶的夥計玳安繼承了他的家業,吳月娘也善終到老。
小說寫到這裡,我們看到了明朝一個商人家族由盛到衰的故事。那些過去的風風雨雨、片刻的性愛歡樂、財富如流水般滾滾湧進,那個榮極一時的歡樂時光就這麼過去了,經歷了所有風雨的吳月娘,嘗遍人間的酸甜苦辣,最後,讓孝哥剃度出家,或許是這本書裡唯一出現「神」的時刻。但是,神真的存在嗎?祂能將人從世間的感情與因果輪迴中解救出來嗎?還是人們在繁華落盡時,又有一個新的循環即將展開呢?
佳句摘錄
原來價值只是表層的假象,慾望才是底層的真實。正因為在乎真實,過去那些被視為粗鄙、貪婪、淫穢的一切於是有了值得被凝視的理由。
他憤世但不嘶聲吶喊,寂寞卻又不求被人瞭解。他不只要顛覆別人創造出的價值世界,甚至還用自己的內在顛覆自己的外表。
在撕開了價值的假面具,又否定了世俗的慾望之後,人將何去何從?
她企圖先把武松外面那層道德禮教的衣服剝開,在剝掉自己早已厭倦的那件叫做「婚姻」的衣裳,一步一步往內剝,一步一步挑逗,直到兩人都一絲不掛地露出赤裸裸的情欲肉體為止。
我們似乎有太多的忠孝節義的故事了,但卻有太少像潘金蓮這樣子的千嬌百媚。
他發現,拋掉踏些彆彆扭扭的倫理道德之後,原來只要找到門路,他的色慾與王婆的貪慾原來也可以像生意那樣,單純只是買賣與交換。
這個挨光劇本一步一步陷人入彀,在漸漸裡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驚心動魄。
王溢嘉先生曾歸納過「陷阱」構成的共同要素有三:一是必須有個誘餌。二是必須只能前進不能後退。三是路愈走愈窄,愈不舒服,直到最後動彈不得為止。
這樣的諷刺讓我們感覺到,在一個到處充滿著十分光劇本的世界裡,鐘後、善良這接德行不但顯現不出他們的美好,更多時候,反而只是愈發彰顯出他的脆弱與無知罷了。
這種小奸小壞的寄生蟲之所以能存在,還在於背後有一整個腐敗的社會用冷漠不斷地提供他們養分。
原來生存考量只消不到一秒鐘,就可以輕易戰勝道德考量的。
現世的壞,從可憐到可惡、極惡也許只是一線之間。但無論如何,只要還有一點點尚未泯滅的良知、對天地神鬼的敬畏,一切還有救贖的希望。潘金蓮讓我們看見,人甚至還可以繼續沉淪,變得更壞,直到連最後一點救贖的希望統統消失為止。
大家喜歡說《金瓶梅》是潘金蓮,李瓶兒,龎春梅的名字組合,但就字義來看,這個名字更是插在「金瓶」上熱熱鬧鬧的「梅」花盛開。離跟離土的梅花插在金瓶上看著固然鮮豔,但從盛開到枯萎,一切的美麗無非也就是轉眼韶華。
那些從我們眼前流動而過,不管是時尚女子。風流男人。醇酒。美食。音樂。財富。愛慾。貪婪。嫉妒。仇恨。癡癲……一切的一切,全都變成了轉眼凋零的一場浮生若夢。所有最熱鬧的正是令我們歎息的,而所有最令人眷戀的也正是最叫我們感到空虛的。
是的,《金瓶梅》,一片盛開在金瓶裡卻失去靈魂的美麗璀燦。一場走在地獄邊緣的夢境。一個失去神明的所在。
《金瓶梅》詞話的情節發展,採用搓草繩的方式,新情節加入,是一邊搓一邊續進去的,而且不時續了些不同的顏色進來,是以它的情節演進,與其他章回小說大異其趣。
《金瓶梅》雖然年代假托宋朝,可是小說裡的習俗、俚語、官制、飲食、運河碼頭、甚至是人名,全部是明代嘉靖、萬曆年間的翻版。這些《金瓶梅》留下來鉅細靡遺的生活細節,雖然故事裡說是宋朝的故事,很多學者倒把它當成明朝食貨志的重要材料在研究。
西門慶光是聽到那麼多財產──哪怕缺手缺腳都肯了,怎想得孟玉樓還有一表人物,打扮起來就是個燈人兒,還會針指女工,雙陸棋子,彈一首好月琴……對西門慶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了。
原來結婚也可以當事業經營的。這是薛嫂看準了西門慶會歡喜樂意的理由。
孟玉樓是個非常務實、有想法的女人。對於嫁給西門慶這件事──不管是西門慶的優點、缺點,她是仔細盤算過的。儘管當時士大夫觀念根深蒂固,但是孟玉樓的選擇讓我們看到這樣的觀念已經發生動搖。在那個資本主義剛開始萌芽的時代裡,原本很多女人早已經理解到:男人有「錢」是比有「學問」更重要的。
如果說潘金蓮與西門慶的關係始於「性愛」的冒險追逐,那麼孟玉樓和西門慶的婚姻就更像是「財務」的策略聯盟。不同的出發點,當然也決定她們將來在西門慶家的生存策略和格局。
潘金蓮再明白不過,在這個殘酷而無情的競技場裡,她得成為西門慶最寵愛的人,否則她就無法逃離過去那些被賣來賣去的命運。
我們分不清楚西門慶到底是稱讚他這些女紅做得精巧,還是稱讚她實在太懂事了,用這麼驚人的速度,就學會了他期望中的一切。一個懂得柔順、謙卑與感恩的貴婦、情婦,一個懂得談情說愛的可人兒,一個風情萬種的淫婦、蕩婦。
一場讓西門慶另眼相待慶生會,改變了西門慶的命運,更改變了潘金聯往後的命運。如同過去,潘金蓮再度用性愛贏得了西門慶對她的寵愛。在淫慾無度的歡愛裡,或許沒有人看得出來這次和上一次性愛,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潘金蓮卻再明白不過,在這個殘酷而無情的競技場裡,如果西門慶不愛她,她也就失去一切了。
作者先讓讀者習慣春梅無聲無息的存在,漸漸讓她進入事件的中心,等漫天風雲捲起時,才驀然意識到她的重要。這是當代讀者未必能習慣《金瓶梅》的特別之處──它不在事件發生之前暗示你誰重要誰不重要,或者有什麼事件就要發生,也從來不故佈懸疑吊讀者胃口。
孟玉樓的回答是慧黠。吳月娘的笑則是單純。全然的機心與城府的則是潘金蓮的笑。簡單的幾行字,《金瓶梅》作者出招之高明俐落,令人欽歎。
今時娼妓滿布天下,其大都會之地,動以千百計。其他並州僻邑往往有之。終日倚門賣笑,賣淫為活。生計至此,亦可憐矣。而京師教坊官收其稅錢,訂立脂粉錢……
姿態艷雅,言動可愛,能書作黃庭小楷,尤工蘭竹,下筆迅掃,各具意態。又善馳馬挾彈,能以兩彈丸先後發,使後彈擊前彈,碎於空中……
李桂姐是這場妻妾戰爭裡的新寵,作者在她正式出場時不介紹她如何嬌媚,如何勾魂攝魄,卻先寫她的出身,刻意提醒我們在西門慶聲色犬馬的浮華世界背後,存在一個更大、卻又看不見的貧窮世界,無聲無息地對我們指出背後更大的可悲與更值得悲憫的地方。
《金瓶梅》是「菩薩學問」,不只是「聖賢學問」。
明朝中葉之後的黨爭,到最後幾乎是和《金瓶梅》中的女人爭寵有幾乎完全相同的結構。不管是大臣、太監們的成群結黨,相互之間的黨爭、政爭,勝利者賺到榮耀與寵愛,失敗者動輒被廷杖、或貶官撤職,這和《金瓶梅》裡失寵的妻妾被體罰,冷落,幾乎是可以平行參照閱讀的。
想像西門慶是組織、團體中擁有分配資源權力的領導,妻妾們是立場不同的下屬,這種以爭寵為手段,明爭暗鬥的生存之戰,就完全不只侷限在女人和女人間的爭寵了。這是我們在看待這些女人和女人爭寵惡鬥的惡行惡狀,不可忽略的、背後更大的格局。
把潘金蓮只當成淫婦實在是誤會,潘金蓮展現的政治嗅覺和智慧,是這個角色愈來愈叫我們感興趣的地方。
《金瓶梅》裡的地理空間安排似乎也呼應著故事裡的「外在禮教世界」與「內在慾望世界」的高度反差。
我們如果把兩座相鄰宅院當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從大門看過去的安靜與井然有序,是西門慶與花子虛之間表面的「朋友」情誼,從內部的圍牆看到狼狽的偷情,則是人的內在真時赤裸的「情慾」關係。
在親切而家常的氣氛哩,那輕輕提筆一揮所能造成的血肉飛濺與家破人亡還是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的。在優雅、禮貌、現實、無情、冷酷的氛圍下,令人不寒而慄的這一切,顯然又是《金瓶梅》裡另一則無法言喻的「暴力美學」示範。
情人移情別戀固然讓人惆悵,但愛上不如自己的別人,那就是傷害了。在人類諸多愛比較的習性中,這種比法可說是最沒有建設性的了。偏偏這樣的情緒普遍而真實,不但超越性別、族群的藩籬,甚至還跨越了歷史與地理。
可見情人移情別戀固然令人惆悵,但愛上不如自己的男人,那就是傷害了。在人類諸多愛比較的習性中,這種比法可說是最沒有建設性的了。偏偏這樣的情緒普遍而真實,不但超越性別ˋ族群的藩籬,甚至還跨越了歷史與地理。
說來諷刺,幾分鐘才高興地一起跳繩遊樂的姊妹們,它們之間的情誼原來是如此的脆弱,和諧的假像像華麗的骨牌陣,在西門慶一句[淫婦]的推托下,一個接著一個全倒了下來。
[你不聽,只顧來問大姐姐。長言:信人調,丟了瓢。你做差了,你埋怨那個?]
原來主題又回到西門慶和吳月娘的冷戰來了。作者借著夣玉樓之勸ˋ吳大舅之勸ˋ甚至是潘金蓮之勸,先把[冷戰]的張力哄檯到高點。所謂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冷戰既然來自西門慶的一句[淫婦們間的聲喚],唯一的解法無非還是西門慶自己出來認錯道歉。
歌妓出生的潘金蓮算準了只有精於音樂的西門慶懂她的用心,她相信以吳月娘的教養是不可能聽出來期中蹊蹺的。我認為這是潘金蓮最大的樂趣所在了 她想當著眾人,用只有他和西門慶明白的密碼,公然羞辱吳月娘。
勇於向「禁忌」與「尺度」挑戰,向來是時尚內在的原始邏輯。這樣的邏輯到了當代,當身分ˋ階級不在是穿著的限制時,「裸露」程度又成了時尚挑釁的新物件。
在一個像明朝那樣的封建社會中,除了技院的錢交易之外,[性]往往是和[階層]移動或[權力重新分配緊緊相連的。.
這是在同樣被西門慶[收用],春梅和宋惠蓮最打的不同。春梅穩穩地站在他的階層,而且有潘金蓮當靠山,但宋惠蓮卻只是沒有家ˋ沒有了主人的小白兔。
在<金瓶梅>的故事裡,永遠存在著一個公開ˋ看得見的表象世界。以及另外一個隱晦ˋ看不見的底層世界。就像潘金蓮更相信從秘密的底層世界得到的訊息一樣,做為<金瓶梅>的讀者,也必須掌握那個秘密的底層世界的訊息,才有辦法更深刻地掌握表像世界裡,看似平常的瑣事背後的樂趣。
如果宋惠蓮和潘金蓮爭搶的對象是陳敬濟,事情會怎麼樣呢?
那個秘密世界哩,宋惠蓮,宋惠蓮對陳敬濟應該是沒有甚麼特別的意思,畢竟他和西門慶正打得火熱。但是這個無意間的發現,讓宋惠蓮決定跟潘金蓮別別苗頭。
小角在過去是[情慾]的象徵,宋惠蓮這些掉鞋ˋ福著人兜鞋的行為挑逗的程度。
她怕地下泥,套著五娘鞋穿著哩,它不只象徵性地把潘金蓮的尊嚴當鞋子往泥裡踩,同時它也借著掉鞋ˋ兜鞋的惹火動作,不斷地引來注目,好像全世界宣告潘金蓮得腳太大了。
孟玉樓的不言語時在是耐人尋味的。
或許是不願見到底層世界裡來,於是選擇了沉默。
但宋惠蓮實在太低估了人性邪惡的程度,以及痛宰潘金蓮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了。
八卦或謠言的殺傷力很多就像那口痰,一但吐出去之後,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花落何處?或者最後會不會被風吹散弄得大家雨露均霑。孫雪娥少不了又搬出那句經典名言自我解嘲:[反正我們是沒有時運的人兒。]
剪草不除根,萌芽依舊聲;剪草若除根,萌芽再不生。就是你也不担心,老婆你也死心塌地。
西門慶道:「弄到有數兒的,只一遭。」婦人道:「你賭個誓,一遭就弄的他軟如鼻涕濃如醬,卻如風癱了一般的!」說著把托子一揪,掛下來,罵道:「沒羞的強盜,嗔道叫我哪裡沒尋,原來把這行貨子悄地帶出,和那淫婦搗去了。」
事實上,潘間連本來大算效忠吳月娘,幫他全力對抗舊人黨的。可是在經過接二連三和孫雪娥 李桂姊的衝突之後,潘金蓮對吳月娘的故作中立,不挺自己派系人馬的不沾鍋開始有所警覺了。特別是李桂姊來西門慶家,吳月娘竟然擺出一副親戚往來的熱絡模樣,還送李桂姊禮物,這些都顯示: 吳月娘是不管自己派系人馬死活的。這個女人在乎的只是自己大老婆的第位是否穩固罷了。
至於第三個條件「不准隱瞞和李瓶兒床第之間的事」,更是像潘金蓮這樣的過來人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潘金蓮太明白了,對付靠下半身思考的西門慶,掌握了他「性」的動態,也就掌握了妻妾之間寵愛與權力平衡的核心。
包容和守密也為潘金蓮帶來超乎想像的額外好處。
潘金蓮展現的政治嗅覺與智慧,是這個腳色越來越教我們感興趣的地方。我們發現,潘金蓮最大的滿足與其說來自床事,還不如說是借由李瓶兒,得到了翻身的能量以及重新掌權的快感。因為對她來說,權力恐怕才是讓他無法戒除的最愛。
我們如果把兩兩相鄰的宅院當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那們從大門看過去的安靜與井然有序,是西門慶與花子虛之間表面的朋友情誼,從內部圍牆看到狼狽的偷情,則是人的內在真實赤裸的情慾關係,用這個地理空間來看潘金蓮與李瓶兒的關係也幾乎是平行的。住在前面花園裡的潘金蓮,和住在後面的其它妻妾是有點隔絕的。這個空間安排史潘金蓮更接近李瓶兒,也因此它成為最先發現秘密甚至也是第一個和李瓶兒結盟的人。
這樣的畫面諷斥意味十足,從強這頭偷偷爬過去得是西門慶,那頭抬過來的是珍寶香櫃,就像兩兩相鄰的宅院有裡有外一樣,所有看的見的人事物,在它的內裡全都有不同告人的另一面。吳月娘的計畫不能讓人知道,李瓶兒的隱情更不能讓吳月娘明白,在這個人人有心機的世界裡,所謂的倫理與道德的尺度全像這一座牆,只是形式上的象徵,只要不被發現,誰都可以偷偷摸摸的翻過來又越過去。
所謂的快眉眼裡掃人只的試用眉梢眼角掃視,雖未正眼看,但眼神卻犀利無比。李瓶兒之所以覺得犀利,恐怕還是心中有鬼,覺得她和西門慶的姦情被看穿。因此儘管吳月娘表面上溫和善良,但李瓶兒仍然感受到了她的敵意。
這種對於潘金蓮式的姊妹情誼譏諷,在金瓶梅中幾乎通篇可見。【金瓶梅】固然肇始於【水滸傳】,不同於水滸傳中兄弟情誼的陽剛狹義,生死相死,【金瓶梅】著墨更多的反而是姊妹情誼的陰柔綿密與貌合神離。兩相交叉互讀,實在是再有趣不過的對映。
從【水滸傳】【金瓶梅】到【紅樓夢】,構成中國古典文學裡最燦爛,最有出席的一隻家族譜系了。
進一步要賦予年紀與性別的想像的話,我認為【水滸傳】是父親,【金瓶梅】是母親,父親和母親因為西門慶與潘金蓮的關係(性的關係)結合在一起,而【紅樓夢】就應該是他們的女兒,而且還是一個長得像媽媽的大美女。
蔣醫生的形容,包括[似有鬱結餘中而不遂之意],[夜晚神不守舍,夢與鬼交],以及[嘲熱,盜汗],用現代西方醫學的觀點來看,應該是[焦慮症]的急性發作。 像李瓶兒這樣的女人,[錢]代表了生命最重要的力量。把這個夢想對映現實,如果西門慶是個騙人的狐狸,那麼狐狸所吸走的[生命精隨],應該就是現實世界中裡瓶兒的[財產]了。這樣一想,我們就不難明白李瓶兒會[形容黃瘦,飲食不進,臥床不起。]的理由了。